【胡杨/牧歌】【巍澜衍生】凡俗 1-3

 

凡俗

 

 

 

*是小妈文学,胡杨第一人称视角

 

*但是一点都不YHSQ,可能还寡淡狗血

 

*我不仅OOC我还有病,还连带着把胡杨也搞得有病了对不起呜呜呜

 

 

 

1

 

这日头天气不太好,连连阴雨的,下的人心里都直发潮。我早上出门的时候才刚六点多钟,车开到半路上就开始往下落雨,等我把车停在航站楼门口的时候就已经有瓢泼的架势了。我把手机掏出来点开最上面的那个对话框分享了一下我现在的位置,然后想了想还是又加了一句:你下飞机了吗?

 

过了两分钟之后对面姗姗回复:刚下,我过来找你。

 

我在座椅上一手敲着方向盘一手捏着手里那个平板机坐立不安地拧了两下,手指在对话栏那一格犹犹豫豫地划拉。我其实还想问他带没带伞,现在外面雨很大,他要没带伞的话我可以下车直接去里面接他,虽然只有一把伞,但我们可以两个人一起撑。但这几个字我反反复复打,反反复复删,斟酌语气斟酌用词最后还是没有发出去。

 

他在我摁下那个发送键之前就先一步出现在了我的车门外,浑身透湿着,带着他的行李箱,敲着我的车窗玻璃喊我让我把车的后备箱给打开。声音混在淅淅沥沥的雨声里搅浑着我的脑子。

 

他上车之后我递过去一条干毛巾给他让他可以擦擦头发,顺手又开了车里的暖气。除了递毛巾的时候我们有过一阵极短暂的交流之外,剩下的时间都给他用来倒时差了,他靠在椅背上,毛巾搭在胸口,头发半干不干的耸拉在他的眼前,搁在眼镜片的边框上。

 

我发现他换了一副眼镜框,把原来的那副黑框换成了细骨的金属架,让他比起原来的时候无端又多了点矜贵感,但气质总归还是温和的。和他三年前刚走的那阵子几乎没什么变化。

 

到家的时候我把车停进了地下车库里把他喊醒了。他都还有点恍惚,我把他的行李箱从后备箱里拿了出来,一手拖着箱子,一手拉着还迷迷糊糊的他上了电梯。等我掏钥匙开门的时候他才又重新清醒过来,进屋之后我给他拿了他以前的拖鞋给他换上,然后他穿着在家绕了一圈之后,问我:“你爸呢?”

 

“估计还在睡,他现在睡眠质量比以前好太多了,每天能睡到九十点才起。”我说。然后往主卧的方向走,“要我叫他起来吗?”

 

他拉住了我笑着说:“不用了,既然他现在能睡就让他睡吧。就当补原来没睡成的觉也是好的。”

 

说完他就从行李箱里拿了些衣服出来准备去浴室里洗个澡再重新打理一下。可他还没走两步,我就突然从他背后扑过去搂住了他,胸口被他的脊背抵住而整个沾染上之前他身上还没干透的雨水,布料黏糊又潮湿地贴上了我跳动个不停的心口,我闭着眼睛把嘴唇抵在他的颈动脉旁边,感受着他久违的鲜活,然后对他轻声说:“欢迎回家。”

 

他安静地由着我抱了一会儿,却又叹息般地喊我:“小杨……”

 

接着便轻轻地拂开了我搭在他腰间的手。他连指尖都还是冷的。

 

2

 

几乎是从我才刚念小学的时候我就已经认识了牧歌,他那个时候可能也就才十七八岁,整个人瘦的仿佛就只剩下那一把骨头了,身上还带着各种青青紫紫的伤,刘海盖住眼睛,缩在我爸的身后看起来就像是某种柔软受伤的小动物,怯生生地看着我,看着我这个那时候才只有六岁大的小孩子。

 

那时候小,我性子又算比较皮的那一类,上去第一句话就趾高气昂地问他叫什么名字。他诺诺地回我他叫牧歌。说完那两个字就又没声了。我便又问他,那你是以后就都留在家里陪我玩了吗?

 

他没说话,而是眨巴着眼睛抬头去看着身边那个始终沉默着的男人。我爸也看着他,半晌之后蹲下来摸了摸我的脑袋对我说,是的,牧哥哥以后就都住在我们家里了。

 

那时我还很高兴多了个玩伴,他是读过不少书的,我的所有功课他全部都能教我,所以尽管他有些沉默寡言我也仍然很喜欢他。可那个时候我还没有真正意识到,他在我家确实的身份地位究竟是什么。

 

是在很多年之后我才搞清楚,我不该叫他哥,而该喊他一声小妈的。

 

但我一次也没那么叫过他。我跟我爸的说辞是不习惯,但只有我自己知道其实是我自己不甘心不愿那么喊他。

 

他近乎是贯穿了我整个青春成长期的人,甚至比我爸来的还要更加亲密一些。我亲妈在生完我之后身子骨就不太好,落了隐疾,勉强靠中药吊着多续了几年的命,却终归还是在我四岁那年冬天染上风寒走了。至此之后,我爸就更加沉迷于赛车,常常把我一个人丢在家里,就只请了一个保姆阿姨照顾我,每天过来打扫卫生和做饭。而牧歌的出现,对于那个时候的我而言简直就像是惨淡无聊世界里的唯一一束光一样。

 

但说实话他又和我亲妈非常相像,这种像不是指皮相骨相上的,而是他整个人的气质乃至灵魂上的相似。我现在可以毫不怀疑地说,我爸当初就是因为这一点才把他给带回家里来的。但他其实对他又并不好,经常性的冷落我们两个人,自己一个人抱着酒瓶和他发妻的照片回到房间里,把我们两个孩子关在门外。

 

我有问过牧歌他后悔来我们家吗,就这么没名没分的。

 

他却笑着跟我说,他不后悔,就算没有名分,也算是个家。他想要个家。

 

他还总说他对不起我。

 

可我分明觉得是我对不起他,是我用一个吻打破了他熬费心血的粉饰太平。

 

是我,把他逼上了梁山。

 

3

 

他洗完澡之后从浴室里出来了,我把屋子里的暖气先打开了,然后带他一起去敲了我爸的房门,他果然还在睡着,半个身子蜷缩着埋在被褥里。自从他意识不太清醒之后,他就整个人开始疯狂往下掉镑,现在基本称得上是骨瘦如柴,缩在被子里佝偻着就只剩下很小的一团。

 

我走过去摇了摇他的肩膀喊他:“爸。爸,醒醒。你看看谁回来了?”

 

他嘟哝了几声然后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却在看到牧歌的一瞬间扑了过去,嘴里嚷着:“小安!是你回来了吗小安!你来接我了吗?”

 

牧歌抱着他颤抖着的背安慰了一下他,然后低头看着他的眼睛很抱歉地说:“老胡,是我,牧歌。”

 

我爸神情恍惚了一下,接着肩膀脊背陡然地又垮塌了下来,嘴里喃喃着:“哦,哦……是小牧歌回了呀……”

 

他总是这么叫他,小牧歌,在原名前面再加上一个小字,无端就又多生出一些亲密感来。像是在唤他的小妻子,又像是再唤他的另一个孩子。但无论怎样,这个称呼都表示他们是亲密无间的,曾经是,现在也是。那是一个我不能光明正大喊出口,而他可以喊上千遍万遍的一个称呼。

 

亲昵一点的,我可以喊他哥哥,正经一点的我可以喊他,牧歌,而最流于俗套的我该喊他小妈。

 

人是一种很矛盾的生物,总是会去追求一些或许根本得不到的东西,简而言之就是飞蛾扑火。还尚在青春期的时候我干过这么一件事,导致的最终结果就是把牧歌逼去了美国。虽然他对我的说法是他要去美国深造,但我知道肯定是我吓到了他。因为他走之前和我说了对不起。

 

他只会在一种情况下才会和我那样说对不起。在他觉得他害了我的时候。

 

头一个字像是夹杂着砂石般的重音,后两个连在一起极快速的,像一阵烟一样散在风里。

 

在我第一次明白了他替代了我亲妈的位置,却又无法给予我应该所有的母性关怀时他也是这么和我说对不起的。抱着我整个人跪在地板上,眼泪蜡泪一样的滴落在我的肩胛颈窝里时,他就是这么说的。说了一遍又一遍,仿佛自我讨伐似的想把这个印象就这么刻进我的脑子里,让我好觉得真的就是他对不起我,他才会更加好受一样。

 

但很遗憾的是,我是一个活得比较自我的人,我只会认我自己想认的事。他休想就这么从我这里拿到他自己想要的那份减刑书,就这么经年累月的就刑满释放。

 

晚一点的时候,我问过他今晚要睡在哪,要不就睡在我屋里我睡外面沙发。因为我爸的房里很乱,什么东西都有压根没来得及去清。

 

他却拒绝了我,抱着枕头就摆在了我爸的旁边。临回房关门的时候,我看着他穿着睡衣的背影,看见他扶在门框上的手指抽动了两下,最后还是回过身来,很无奈地朝我笑了一下,温声细语地对我说:“小杨,我已经回家了。你也回家了……”

 

“早点休息,晚安。”

 

他这么对我说。在温柔的话里裹上风霜刀剑来拒绝我。

 

是啊,我们都回家了。

 

在这个家里,在这片屋檐子底下,他就只能是我的小妈。

 

而不可能是我的爱人。

 

 

-TBC-

 

评论(24)
热度(150)
© 江云台盖 | Powered by LOFTER